从石材厂出来,我们一直向西南,
电瓶车是充好电的,动力很足,
看来是提前准备好的,我断定跟着她一定是正确的,
路上,我终于问到了她的名字,六六,
她父亲是武汉市卫健委的,由于发现疫情,
上级却怎么都不让报,
她父亲一直努力把消息传出去,
直到被软禁,
“父亲在进去之前把从10月份开始的疫情解析,
全部记载在他的笔记本上,
这是他在去山里休息的时候发现的,
那时候他只是托自己关系,让当地得病的去就近城区去就医,
没想到,慢慢地得病的都在半个月左右死了,
直到12月的时候,爸爸接到了,山里的一个电话,
是村书记的,电话里说,当时去医院的在2个月前死了,
村里还有几个相接触的人,也有2个死了,
我们又送过去2个病人,
但是医院之后就说,让我们去市里,这里看不了,
现在村里很多人都在发热,咳嗽。
于是爸爸才发觉时间的严重性,
立刻调取市里面各家医院的数据,
都没有上报新的肺病,
都写普通肺炎,而且在近2个月内死亡的,
由于太过普通,反而引起了怀疑,
通过私下的关系,几个院长、主任医师和护士长的透露,
父亲确定是新型疫情爆发,
因为2003年父亲在广东经历过SARS的疫情救治,
母亲就是因为SARS去世的,
再加上山里书记报告的情况,
只要上级继续查下去,肯定能确证。
于是…
(涉及政治,不便写)
直到被软禁,
在遇到我那天,来追她的就是市里的便衣,
他们很早就在我的家附近巡逻了,
爸爸骗他们给我打了个电话报平安,说出差,
但是爸爸用我们之间的暗语“妈妈的菜谱”,
告诉了我笔记本的所在。
我为了救爸爸,立刻去了市公安应叔叔那里,
不过被人泄密,于是就决定把我也抓回去,
我这几天在城里躲来躲去,
有时在朋友家有时在足浴店,
爸爸上面写了一系列的操作,
但是我没法做到,
因为我没有物资,
于是这几天,我在城里面用爸爸信用卡,
买各种口罩、防护服、过滤棉等等,
当然,市里面也很紧张这些,资源,
正规途径你也知道是买不到的,
所以我,我是看那些恶意涨价的,就直接趁他们没注意偷出来的,
我这个大背包里全部都是,
爸爸说,这些东西必须要送到黄冈的几个山区里,
他已经通过个人关系,
请了很多亲信去几个山村,进行知识普及和防治,
只是物资不够,让我自己想办法。
谁知道,封城这么快,好不容易才出来”
我们开了足足1个半小时,
来到了第一站,大坳水库的大坳村,
村口路上有个阿姨好像很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了,
看到六六闪了两下远光灯,开心的立刻叫喊起来,
我们从大背包里拿出了1提N95,4袋医用外科口罩,2盒过滤棉,
然后从我这个背包拿了1个呼吸面罩,
院子里跑出来好些人,但都被拦着,
一位身穿大褂的年轻人,来到我们车旁,
确认了数字,交代了大坳村的情况,
立刻叫我们走。
我们没留,直接下一站,
梁家山村,
张家坳,
曹家寨,
然后到水库边,等着的师傅,载我们去了河对岸,
上岸就有个三蹦子的阿姨,等着我们,
我们继续,送货到,
郑家坳 ,
李家坳 …
直到送到盐田河镇,
我们直接被带到镇上的中心小学,
这里小学已经改造成紧急疫情控制中心,
我们也送出背包里最后的物资,
同样的情况,六六都记录了每个村目前的疫情及防治情况,
我问六六,
“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”
六六说,
“根据现在统计的情况外加微博和官方的消息,
比爸爸预估的还要严重,
我会把这个交给情况,亲自交到湖北省政府去,
然后把我爸爸要出来,
所以,我等下要回武汉 ”
“回武汉?”
“是的,靠我一个人的力量,你也看到了,
根本不可能,只有国家出手才能紧急扼制病毒的继续爆发,
我相信,每一位这种时候逃出来的武汉人,
一定是为了重回武汉,
出来并不是逃避,而是为了寻求更多的帮助,
找到更多的解决办法,
众志成城才能战胜这次的疫情!”
“我跟你一起回去,本来我想着逃出来躲着,
覆巢之下安有完卵。我爸妈现在都在武汉协和西院救人,
我相信我去能帮助到你”
走,我们回武汉!